小林制药“红曲风波”，敲响食品安全警钟

5死157人住院

事情的起因源于今年1月份，有医生和患者联系小林制药，怀疑其诊断的肾 脏疾病和其红曲功能性食品有一定的关联。因为多名患者没有基础病，没有相关的病因，仅仅长期服用小林制药的红曲功能性食品用于控制血脂胆固醇。其中一名死于肾病的人连续购买了35袋以红曲为主的功能性食品，并持续三年左右。

综合日媒消息，日本厚生劳动省4月1日称，已有157人服用小林制药生产的红曲类保健品后住院治疗。报道称，一共有786人在服用该类保健品后感到身体不适，并接受了健康检查。另据此前报道，服用该公司涉事保健品的消费者中已有5人死亡。

小林制药是一家总部位于大阪的制药企业，其生产的含红曲成分的保健品被发现与多起肾 脏疾病住院甚至死亡案例有关。根据其企业内部分析相关保健品及原料后发现，其自产红曲原料中存在来自霉菌的成分。微生物学家怀疑该事件可能是红曲生产过程中受到青霉菌的污染，导致红曲中出现潜在毒素。该红曲原料曾供应给225家企业，这些企业又二次加工出售，目前估算受波及的企业可能高达3.3万家，受影响的产品主要有纳豆、腌菜、面包、咸鱼、盒饭和发酵食品等。

事件背后的可能凶手

小林制药称，生产该营养补充剂的红曲原料可能混入了此前未预料到的物质。尽管许多服用者是在2023年9月后出现的健康问题，但仍不能确认红曲问题仅与特定时期相关。研究发现，红曲米在发酵过程中若不理想，则有可能产生具有肾毒 性的橘霉素，但该物质在涉事原料中未有检出。

3月29日，通过小林制药向日本厚生劳动省报告的信息发现，此次事件的元凶很可能是毒 性很强的“软毛青霉酸”，它是一种由青霉菌产生能引发肾 脏损失的真菌毒素。但在接受报告当日，该物质来源，以及同肾病的关系仍不能得到确证。厚生劳动省已展开对小林制药大阪产线的调查，为探究软毛青霉酸的毒 性，小林制药称将与日本政府合作开展动物性实验。

红曲到底是何方神物？

此次涉事的小林制药生产的红曲，在我国已生产和使用1000多年，是我国黄酒酿造的一种特殊曲种，它用大米为原料，经接种曲母培养而成。红曲主要含有红曲霉菌和酵母等微生物，具有糖化与发酵的双重作用。据《本草纲目》载，"红曲有消食祛肿、活血通络、和胃健脾之功效。"从红曲中提取"红曲霉素"对治疗慢性肠炎、痢疾有效。

上世纪70年代末，日本科学家从红曲发酵液中发现并分离得到一种名为莫纳可林K（Monacolin K）的化学成分，发现其能显著抑制体内胆固醇合成。这一发现引起了国际的广泛关注和重视，经过科学家们对红曲更深入的研究，终于在1987年诞生了第一代他汀类降脂药——洛伐他汀，并获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正式批准上市。

洛伐他汀凭着卓越的降胆固醇（TC）和降低低密度脂蛋白胆固醇（LDL）作用，上市不久马上跻身世界十大畅销药行列，成为当时瞩目全球的“重磅炸 弹式药物”。截至目前，他汀类药物依然是一线的降血脂药物，具有疗效显著、毒副作用少、耐受性好的优点，但少数患者因合并肝酶升高、胃肠道症状及肌痛等不良反应而无法使用。

功效安全与否，关键还得看量效关系

红曲如果作为保健品服用，尤其需注意其中的有效成分是什么，是否符合国家规定，是否在最大食用剂量范围内，如果超量，就有可能会给身体带来巨大的副作用。如果将红曲作为普通食品来食用，消费者无需担心。红曲本身只是一种发酵产物，制造过程中可能会存在着一些霉菌或是有毒的代谢产物，但只要严格按照标准规范进行生产，且经过严格检测都是安全的。并且我们生活中吃到的用红曲霉素制作的豆腐乳，或是以红曲为色素的产品，这些添加量是远远达不到让人体受伤害的程度。

日本大阪大学研究生院医学系研究科消化系统内科学教授指出，在混合服用保健品或将保健品与药物混合服用是尤其需要慎重，在某些特定情况下会出现严重的健康风险。即使我们服用该保健品很长时间且并未出现过任何问题，但在特定条件下当与其他药物共服时，此前所服用的保健品的毒 性可能就会显现出来。

日本米山医院院长指出，人们潜意识中会认为保健品比药品更安全可靠，其实并非如此。万物皆有毒，关键看剂量，无论是功效成分还是毒 性成分，只要把其剂量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就是安全且有益的。从一定程度上来说，药品毒 性事件更容易被发现和控制，因为药品需在医生的指导下使用，一旦患者出现疑似副作用的症状出现，则会要求患者立即停止服用。因此，从控制风险的程度来上来说，药物反而更安全更可控。

芬兰毒理学与药物开发专家、赫尔辛基大学毒理学客座教授指出，导致人出现肾中毒的情况有很多，即使不考虑制备过程的细节和所涉及的生产批次，肾中毒也有可能由患者服药总量中的活性成分本身过量引起。例如在此次红曲相关产品风波中，如果患者未按说明而超量服用保健品，或在已服用他汀类处方药的基础上又加了保健品，则可能导致出现肾中毒情况，所以针对活性成分的补充一定要注意活性成分的量效关系。

日本顺天堂大学消化内科客座教授指出，小林制药公司的红曲保健品引发的问题还有待调查，一般来说红曲菌成分不会引发肾衰竭等副作用，估计是混入其他物质造成的。天然保健品的调节作用比较平缓，也比较安全，但如果对血压、血脂、血糖等某类身体指标在短期内有较强的抑制作用，则需要注意。因为高血压、高血脂等疾病是内脏功能发生障碍后的症状，仅仅医治一个症状或指标是不够的，一定要讲究适因度原则，因病制宜，从根本病因上解决问题。

作者简介：

Martin.Yu，食品科技工作者、营养师，长期负责特殊食品研发工作，主要方向为：FSMP、益生菌、特膳食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