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吃鱼不挑刺”有望成现实

  鲫鱼、草鱼、鲤鱼、鲢鱼等常见的淡水鱼由于味道鲜美，一直是百姓餐桌上受喜爱的食材之一，但这些鱼类的鱼鳞坚硬、细刺小而多，在人们大饱口福的同时，也经常被潜伏在鱼肉中的“刺客”扎破嘴唇、软腭，甚至卡在嗓子里，严重者不得不到医院消化科或腔镜室找医生取出来。近日，中国水产科学研究院黑龙江水产研究所鲤科鱼类基因组学科技创新团队通过艰辛攻关，获得了世界首例无肌间刺鲤科鱼类基因编辑新种质，这一研究结果使“吃鱼不挑刺”的愿望成为可能。

　　肌间刺也叫肌间骨，即大家通常说的细鱼刺、细鱼骨。肉质较疏松的鱼类不仅肌间刺数目相对较多，而且肌间刺上的分枝也较密集，平均每条鱼体内有99—133枚细小的尖刺，给就餐带来不小的困扰，尤其是老人和孩子较容易“中招”。因此，能否像培育无核大枣那样，利用先进技术剔除鱼体内的肌间刺，只留下脊椎和大的骨骼，从而为百姓的菜篮子上一道“安全锁”？自20世纪六七十年代起，这一设想始终存在争议，被视为国际性的热点话题和重大挑战。随着基因编辑等新兴生物技术的迅速发展，肌间刺的遗传改良取得了新进步和新突破。依托于农业农村部淡水水产生物技术与遗传育种重点实验室，中国水产科研院黑龙江水产研究所研究员匡友谊和团队成员锁定了鲤科鱼类肌间刺选育为攻关目标，并开展了一系列研究。

　　自2009年起，团队从解析肌间刺形成和发育的生命遗传“密码”入手，通过基因组尺度关联分析和多组学手段，从鱼体中提取出肌间刺相关的1600多个候选基因，最终捕捉到调控肌间刺发育的关键基因骨形态发生蛋白6（bmp6基因），揭示了该基因调控肌间刺形成的分子机制；根据鲫类经历过第4轮基因组复制的特征，设计了一种多基因敲除快速创制新种质的新策略，极大缩短了多基因敲除纯合系构建的周期。接下来，通过同时敲除鲫类基因组的两个关键基因，团队于2020年获得了35尾第一代无肌间刺突变体；在此基础上，又在2022年培育出无肌间刺第三代群体2万余尾，无刺比例100%，在国际上首次证实了鱼类无肌间刺性状可以稳定遗传。

　　在评审和验收这项课题时，专家评价指出，研究团队经过10多年的不懈努力，终结了50多年来对肌间刺是否可选育的争论，给我国水产育种领域带来重大理论突破和原始创新，为中国水产种业科技自立自强树立了典范。同时，新技术可能改变全球消费者对鱼类的饮食习惯，可能对未来水产品的消费产生巨大且深远的影响。相关成果近日在线发表于专业期刊《水产养殖》上，受到了国内外同行的瞩目。

　　匡友谊表示，鲤科鱼类无肌间刺遗传改良育种技术有着重大的现实意义和科技需求。他介绍，鲤科鱼类是我国主要大宗淡水养殖鱼类，包括鲤鱼、鲫鱼、鲂鱼、草鱼、鳙鱼、鲢鱼、青鱼等品种，年产量近2000万吨，占我国淡水养殖产量的65%，在稳定水产品供给、确保粮食安全、满足居民优质蛋白需求等方面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但鲤科鱼类鲜美的肌肉里都存在有大量的肌间刺，这些锋利的小“暗器”不仅使目前大宗淡水鱼陷入“量大低效”、不被看好的窘境，且极大限制了其加工、出口创汇等商业机会，而且也给百姓造成了食用麻烦和潜在伤害。因而，消除肌间刺、改良鲤科鱼类品质，将带给百姓更多“舌尖上的快乐”。

　　事实上，一种新品鱼类从培育到市场化生产、养殖、上市，还需要经过科学的试验性评估及严格的审批，才能考虑进行生产性推广。为此，匡友谊建议，我国是水产养殖大国，要从渔业科技、生命科学、食品安全、营养健康等角度出发，加快基因编辑生物产业法律法规和监管制度的出台，控制基因编辑水产生物可能对环境生态酿成的风险；同时完善无肌间刺鲫新种质，加速推进商业化进程，扩大产业化生产规模，推动水产养殖业提质增效，让群众吃得安心、吃得有营养。